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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 緊急通緝令2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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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 緊急通緝令21

◎三合一我是自保◎

雖然還沒有確鑿證據, 但顧平安跟黎旭分析得頭頭是道,這種情況下,就算田所長也沒法再阻攔。

4.7案昨天結案, 今天就又重啟,田所長都自嘲道:“市局刑偵隊的效率就是高啊,聽說小顧之前也在市局?”

顧平安不好解釋,只尷尬笑笑, “田所長, 我在長安鎮派出所, 案發那天是劉所帶我來支援的, 因為發現了線索, 一直沒回去。”

田所長也沒多問,他幹脆把指揮權交給了黎旭,黎旭安排人調查老趙的人際關系和之前的行蹤,又找人再次去詢問另一位人證。

他帶著顧平安和鄒卓去了審訊室,小郭在外邊正翻看記錄本, 見黎旭來了,就遞過來:“黎隊,老趙不承認做過假證,也不承認是他蓄意制造毒氣。董忠傑一會兒哭一會兒發呆, 還說反正他也不想獨活,讓咱們行行好, 送他去吃槍子。”

鄒卓也審過董忠傑, 他皺眉道:“他就是個無賴,仗著家裏的慘案, 仗著自殺過兩次, 裝得可憐兮兮, 不管問他什麽,他都裝傻,反正他是受害者,是一心想尋死的人!”

黎旭指指兩間審訊室,問顧平安,“你想先審哪個?”

小郭楞住,黎隊怎麽回事?這麽大案子為什麽要問顧平安?難不成是喜歡她?

可這也不對啊,黎隊就算喜歡誰,也不會拿工作當兒戲啊。

鄒卓倒是十分理解,這案子能這麽快有眉目,是因為顧平安看似荒謬的推斷,也是因為她的機警,要不然呂小慧一死,還真就死無對證了。

在這宗案子上,黎隊重視顧平安的意見,很正常。

黎旭也打算先審董忠傑,於是跟顧平安一起進了左邊的審訊室。

董忠傑正趴在桌上,他眉頭緊皺,身上穿著一件舊秋衣?

這件衣服又臟又沒形,反正看著不像外穿的,而且衣服領口不小,他脖子上的勒痕被他像戰利品一樣展示著。

董忠傑沒見過顧平安,他掃了眼兩人,跟黎旭說:“你們到底想怎樣?我讓你們送我一程,你們又不肯。我都說了,等我給家人辦完葬禮就跟著他們一起走,真不勞你們費心給我編織罪名。”

黎旭給顧平安拉開椅子,自己也坐下來,才問:“我們給你編織什麽罪行了?”

顧平安馬上點頭,有模有樣地翻著從小郭手裏拿來的文件夾:“老趙能說實話,小慧也沒死,還有夏妮那一筆,這都是實打實的證據,怎麽能說我們編織呢?”

董忠傑聽見小慧沒死時眼中閃過一絲狠色,聽見夏妮的名字,他楞了下,然後猛地垂下頭。

顯然時間太久,他早忘了夏妮,這時發現警察連夏妮都找到了,不免慌亂起來,只能垂頭掩飾。

黎旭聽到夏妮的名字,馬上在記憶裏把她找了出來,原來老夏的妹妹就是顧平安說的那位受害者?

而且他還發現顧平安並沒有撒謊,她沒說老趙已經招了,也沒說小慧指正了董忠傑,更沒說夏妮被他侵犯過,可就是這三個人的名字排在一起,已經足以讓董忠傑驚慌。

董忠傑心理素質確實不錯,短暫的慌張後,他擡起頭來:“老趙是個老實人,他肯定會說實話啊。警察同志,你說的小慧是呂小慧嗎?她是我女兒的同學,兩人關系很好,算是我們呂家的半個幹女兒,唉,珊珊出了這樣的事,她也跟我一樣受了刺激要尋死嗎?”

顧平安冷笑:“你反應還真快啊,那你說說夏妮又是怎麽回事?”

“夏妮?我沒聽過這個名字,什麽夏妮那一筆?是我女兒借了這女孩的筆嗎?夏妮也是我家珊珊的同學?”

黎旭攤開筆錄紙,指指墻上的字又指了指顧平安已經合上的文件夾:“董忠傑,我們能再次把你傳喚到派出所來,肯定是掌握了一定證據,別再裝瘋賣傻,老實交代!”

董忠傑似哭似泣地哀嚎一聲:“警察同志,你們到底要我交代什麽?那混蛋不是已經被你們擊斃了嗎?上次那位小同志還跟我說結案了,讓我節哀順變,還鼓勵我要堅強,現在又把我帶來問東問西,還問我去找老趙幹什麽?我心煩找他一起喝酒啊,還能幹什麽?”

他越說越氣:“你們不會以為是我失心瘋把我爸我媽我老婆孩子全殺了吧!我就算真得了神經病,也只會傷害我自己,我怎麽可能害我的親人啊!你們真的太離譜了!”

顧平安冷笑:“你又是上吊又是吞異物,搞得大家都以為你要自殺,可你先裝嗓子受傷不說話,一天內又迅速覆原,光速出院不說,還在醫院門口看人家的熱鬧。”

她這話一出,董忠傑剛組織好的控訴話語瞬間失效,他心裏更加緊張,原來警察一直盯著他!

“我當時心灰意冷,只想著死,自然不想說話,而且我也好像真的失去了說話的能力,一張口就結結巴巴……醫生跟我說是心理因素。”

他說著嘆口氣:“至於看熱鬧,我只是路過瞧了一眼,就想起我爸媽了。其實我還有個弟弟,小時候去塘子裏耍水淹死了,要是他還在,要是我爸媽還在,我們家肯定也會像那家人吵吵嚷嚷,爭來爭去的吧,雖然煩但起碼親人都在啊。”

董忠傑抹了把淚:“警察同志,我跟你們說實話,我看到那家人在鬧,突然覺得我好像是天煞孤星,於是就更不想活了。這人吧,一旦想開,也就不再愁眉苦臉,反正我很快就能見到家裏人,可能我這種釋然的樣子,看在你們眼裏就是家人死了還優哉游哉吧。我也不辯解,你們幫我報了仇,都是我的恩人,我這條命反正是不想要了,隨你們處置。”

顧平安見過不少死鴨子嘴硬的嫌疑人,有些見了棺材也不掉淚,心裏永遠存著一絲僥幸心理,所以她對董忠傑的眼淚免疫,甚至覺得他這樣強調他自己悠哉,是此地無銀。

“原來你還知道你自己很悠哉啊?其實你在病房裏多躺些日子,哪怕不裝病,只說自己心灰意冷,懶得回家懶得動,我都不會懷疑你。可你急著出院,急著去找老趙,是怕呂小慧把你的醜事說出去,所以急著滅口嗎?”

“我有什麽醜事?”董忠傑梗著脖子,看起來十分憤怒,“你不要拉扯小孩,小慧是珊珊的好朋友,我跟她能有什麽醜事。”

“就是你跟夏妮那種醜事啊!當然了夏妮是無辜的,醜的只有你自己。”顧平安悠悠道,“我昨天剛見過她,你猜她跟我說了什麽?”

董忠傑僵硬地搖頭:“我說了我不認識她,沒什麽醜事,你別嚇唬我,我從來沒做過壞事,更沒亂搞過男女關系!”

顧平安輕蔑地笑了一聲,“從沒搞過?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。”

董忠傑轉頭看黎旭,似乎覺得他更好說話:“黎隊,我真聽不懂她在說什麽,也不認識什麽夏妮,我都說了你們要關要罰要判我死刑都沒問題。但是請你們不要拿我家的血案來刺激我行不行?我心都死了,不想活了,你們還要這樣折磨我,到底想幹什麽?”

黎旭卻道:“既然你已經生無可戀,為什麽還要在意別人對你的態度,好好回答我們的問題,把該解釋清楚地解釋一下,清清白白地也對得起你死去的親人,你說對不對?”

董忠傑苦笑:“可我沒法回答你們的問題,因為我真不認識夏妮!”

顧平安道:“也對,夏妮已經長大了,可能她現在站在你面前,你也認不出來。可她永遠也忘不了你,恐怕你化成灰她都能認出來!董忠傑,你確定要跟她對峙嗎?”

董忠傑喉頭滾動,聲音卻冷冷的:“我都不認識她,對峙什麽?她有什麽證據能證明我倆認識?憑什麽她說什麽你們都信,我說不認識你們就不肯信?”

黎旭說:“我們沒有不信你,但你得拿出點能讓我們信服的證據來。你是不敢跟夏妮見面嗎?”

董忠傑冷哼:“不是不敢,是沒必要,見了夏妮,你們會不會又要讓我見春妮見冬妮,有完沒完?我一心尋死,別廢話了。”

顧平安也冷笑起來:“拜托你別再把尋死掛在嘴邊,我就算把槍給你,順便幫你打開保險,恐怕你都沒勇氣把槍口對準自己的頭!董忠傑,你有恃無恐是因為你知道過去很多年了,夏妮沒有任何證據,但你還是不敢見她,因為你怕她當場指證你。你更怕她一站出來,還會有其他小女孩勇敢起來,說出你的罪行。”

董忠傑臉上肌肉都不自覺地抽動起來,他拍著桌子,瞪著黎旭:“她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麽?黎隊,你管不管?你們是不是破不了案子,非我把屎盤子往我頭上扣?我到底有什麽罪行?”

黎旭道:“我同事在正常工作,我沒發現有任何問題。至於你有沒有罪行,自會有法官判斷,我們只負責搜集證據。董忠傑,跟夏妮對峙這事先放一放,呂小慧沒死,這你知道吧,你跟她是什麽關系?”

董忠傑不耐煩地說:“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?呂小慧是珊珊的同學。那孩子真的很懂事,她爸媽很忙,人家自己會做飯會照顧弟妹,還經常跟珊珊一起寫作業,因為她的幫扶,珊珊才能考年級第一!為了感謝這孩子,我跟我老婆也經常給小慧買些吃的,讓她帶回去給弟弟妹妹吃,這有什麽問題?我跟我老婆是真的把她當半個女兒一樣,我老婆還讓珊珊跟她學著點,懂事一點。”

顧平安比他更不耐煩:“行了,這一段,珊珊的同學已經都跟我們說過了,你去學校參加家長會時,不是還誇過呂小慧嗎?據說用詞很正式很肉麻。董忠傑,我們都知道你很喜歡小慧,我現在要問的是,這種喜歡是單純長輩對晚輩的喜歡嗎?”

董忠傑下意識地扯扯衣領,他這件衣服並不勒,但他似乎又感覺到了假裝上吊時,被勒頸,呼吸困難的那種窒息感。

原來他們連呂小慧的老師同學都問過了,呂小慧還沒死,那死丫頭面對這兩個人精一樣的警察,能保守住秘密嗎?

董忠傑被他們這種真真假假的言語攻勢搞得腦子一片混亂,可他知道什麽都不能承認。

他剛張嘴想說什麽,顧平安卻拍拍手裏的文件夾,沖他擺手道:“別急,先想好了再說,別總在這兒睜眼說瞎話。”

黎旭也嘆口氣:“呂小慧真得很懂事,她一直不敢跟任何人說自己的事,我猜她怕別人不理解甚至唾棄她,怕給家長添麻煩。”

顧平安說:“是啊,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,她家大人也不關心她。現在董家出了這麽大的事,她又差點死了,董忠傑,你認為她還會沈默下去?”

董忠傑楞住:“你不是說她沒死嗎?怎麽又差點死了?”

“怎麽?不是你派的人嗎,難不成你已經忘了?是沒跟老趙溝通好嗎?”

董忠傑心裏更慌了,看著面前女警察洞察一切的銳利眼神,他潛意識裏知道逃不過去了,氣勢馬上弱了,“老趙被逮到了?他都跟你們說了什麽?警察同志,他都是胡說八道,我們昨天就只喝了酒,我什麽都沒跟他說,更沒讓他去放火。”

黎旭聽到這裏差點笑出聲,其實按照正常順序,應該先審老趙,再等著呂小慧能接受詢問時,問出兩人關系,甚至還要等著夏妮肯指證董忠傑時,才是審董忠傑的最佳時機。

可顧平安先挑了最難也是最關鍵的,還讓她三詐五詐,眼看就要詐出真相了。

顧平安心中也覺得好笑,看來董忠傑跟老趙確實沒有商量好,也許老趙是去呂小慧家先行踩點,卻發現了糧蟲盡,他覺得是個好時機,幹脆就下了手。

她臉上不動聲色:“董忠傑,老趙可比你聰明多了,放火不保險,他下的毒,還是用制造意外的方式投放了劇毒氣體。不過他跟你一樣狠啊,呂家三個孩子都在家,一個比一個小,他是連兩歲孩子都沒放過。”

黎旭見董忠傑已經露出破綻,也不再打太極,直接道:“小顧,這你可說錯了,老趙可不如他狠。老趙想殺的畢竟是別人家孩子,他可是把自家父母妻兒都殺了!”

顧平安嘆息一聲:“也對,這誰也想不到,要不然就看他這虎頭蛇尾的作案方式,早把他抓了,看來他還是不如老趙聰明,老趙還知道制造意外,他居然對著家人動刀子!”

兩人你來我往,董忠傑盯著顧平安手裏的文件夾,聽著他們的話,心裏拔涼拔涼的,老趙招了?呂小慧也說了?連他早忘到腦後的夏妮,他們都給找出來了!

黎旭看他臉色,覺得火候已經差不多,就問他:“董忠傑,你跟你家人是在4月7日早上發生的矛盾?還是前一天晚上吵過?是因為呂小慧的事吧,再怎樣你也不該對家人下手,現在給你個機會,自己招,也算對你家人贖罪了。”

董忠傑卻猛地擡起頭,又是一副生無可戀,可憐巴巴的樣子,“到底要我招什麽?再怎麽吵我也不會殺我爸媽殺我兒子女兒啊,我跟我老婆關系好得很,我們都把小慧當女兒,怎麽會因為小慧的事吵起來。”

他說著又指指顧平安:“黎隊,女人的話都不能信,尤其是小女孩,嘴裏根本沒實話,我家珊珊以前為了跟小慧一起去滑冰場玩,就撒謊要買資料書,管我老婆要錢,要了好幾次我老婆才發現,你說孩子們的話,能信嗎?那個夏妮的話就更不能信了,我根本就不認識她,誰知道是不是神經病啊。”

黎旭皺眉,沒想到他心理調節能力還挺強,居然這麽快就恢覆鎮定,又成了一塊油滑的滾刀肉。

顧平安也以為已經攻破了董忠傑的心理防線,讓他以為老趙跟呂小慧已經招了,他沒辦法再裝傻,很快也要招。

見他又說跟小慧沒特殊關系,甚至不認識夏妮,她也笑起來:“老劉也是愛胡說八道的瘋子對吧,他們三個人怎麽都跟你飆上了!這對你這樣一個慘到家的受害者家屬來說,也太無助了吧。”

董忠傑知道她在說反話,但還是一本正經地道:“沒錯,我全家都死了,他們居然串通到一起說我是兇手,簡直太壞了!我也不知道怎麽得罪了他們!讓他們對我惡意這麽大!”

顧平安冷笑:“董忠傑,在你爸媽和兒女面前你要是也有這種厚臉皮,怎麽會釀成慘案呢?他們鄙視你,你直接不承認不就行了,哪怕被抓包了,也要推說你喝醉了,裝無辜你不是很拿手嗎?在家裏裝不了?”

董忠傑眼裏閃過一絲戾氣,“你在說什麽?我們家人關系很好,什麽鄙視不鄙視。”

顧平安嘆口氣:“董忠傑,你知道我們為什麽直到現在才確認你是嫌疑人嗎?”

“因為你們閑得無聊,我怎麽可能殺害我家人,你們就是瘋子,拿著國家的錢不幹正事!”董忠傑好像出離憤怒,瞪著顧平安。

黎旭跟顧平安怎麽可能被他激怒。

黎旭拿出一張燒殘了的董家全家福:“這應該是你女兒十歲時照的吧,這張在相框裏,才能在大火中保存下來半張,你們一家一看就是幸福之家,說實話我一開始也不認為你會殺害家人。”

董忠傑只掃了一眼就轉過頭去,根本不敢看那張照片。

顧平安就說:“家裏人都是非正常死亡,正常人第一反應是把兇手繩之以法,緩過來就會惦記家人留下的東西,尤其是照片這種能留作紀念的,可你沒等抓到兇手就鬧自殺,還是在派出所裏,你清楚你死不了。至於照片你就更不在乎了,反正你也不敢面對他們,以後的新家怎麽敢擺家人照片?”

“我沒有!你別在這兒胡說八道!我就是想死,是你們非攔著我不讓我死!現在又開始血口噴人!再說我都知道我家著火了,怎麽會找照片呢?這都能當作我的罪證嗎?”

黎旭道:“別急,是不是冤枉你,我們自會查清楚。一般配偶去世,我們都會先查另一半,這是經驗之談。可你家的案子是父母子女妻子都死了,我們怎麽推測,也想不出是什麽樣的原因才會讓你對所有親人下死手。”

顧平安悠悠嘆氣:“能對所有人下手,肯定很恨他們吧,可為什麽會恨所有家人?”

黎旭把透明證物袋裏的照片再次推到董忠傑面前,讓他避無可避,嘴裏卻配合著顧平安說:“我猜可能是所有家人都對他不好吧。”

“那為什麽所有家人都不待見他呢?”顧平安盯著董忠傑,“甚至讓他心生殺意!”

董忠傑梗著脖子,上面的青筋若隱若現,顯然在極力隱忍。

顧平安伸手點點那張照片:“董忠傑,原因我們知道,你自己也知道!真不想說嗎?”

“我沒什麽好說的。”董忠傑還在掙紮。

顧平安道:“我猜在這五個人裏,你最恨的是你爸對不對?你殺的第一個人就是你父親,當時你們在爭吵嗎?”

黎旭見董忠傑還是不說話,就把董父死亡的現場照片擺到他面前,“你父親身上被捅了七刀,他肯定看清了你的臉,董忠傑,當時他是什麽表情你還記得嗎?”

董忠傑喉嚨裏突然發出一聲奇怪的氣流聲,像是他在拼命壓抑著自己要哭或者要喊的沖動。

顧平安乘勝追擊:“發現你喜歡小女孩,你妻子會覺得惡心,你兒女也會覺得不解覺得丟臉。最讓你難過的是你爸媽居然也沒有維護你,甚至也覺得你丟人現眼,他們怎麽罵你的?有沒有打你?”

董忠傑捂住臉,終於哭了出來:“別說了,沒有小女孩,什麽都沒有,他們是被江大力殺了,不是你們自己查出來的嗎?兇手都已經槍斃了,這事跟我沒關系,一點關系都沒有,讓我死吧,別折磨我了,快點讓我死!”

顧平安冷冷看著他:“既然跟你沒關系,為什麽你要求死?他們看你的眼神是不是很鄙視?董忠傑,你受不了這種鄙視吧,你爸媽開始討厭你,你妻子是不是想跟你離婚?你女兒珊珊還怎麽跟同學相處?你兒子明白發生了什麽嗎?你又是怎麽跟他們解釋的?”

董忠傑把臉埋在手裏,一聲不吭。

黎旭道:“董忠傑,有人證,找到證據只是早晚的事,別再徒勞地想著蒙混過關,就算你不招,也不影響你上法庭。”

“我沒有,我沒有做過,不是我殺的!”董忠傑鼻音很重,看來是真哭了。

顧平安不解地問:“董忠傑,你總說你想死,雖然在派出所和醫院的兩次你都是在裝自殺,可我猜當你的醜事被發現時,有那麽一刻你可能真這麽想過。如果你覺得你對不起所有人,不是應該自己去赴死嗎?為什麽要殺掉全家人?”

她說著不免想到另一種可怕的可能,毫不猶豫地問了出來:“難不成你做了更過分的事?連自己女兒都沒放過?”

黎旭心裏咯噔一下,還真不是沒這種可能,禽獸之所以是禽獸就是沒人性沒人倫啊!

董忠傑卻突然激動萬分地擡起頭:“沒有,我沒有!不要誣陷我,珊珊是我女兒,我怎麽可能欺負她!”

他說得聲嘶力竭,腦門上的青筋都要蹦出來,“你們怎麽跟他們一樣,太齷齪了,簡直太齷齪了,你們的心都是黑的,太惡心了,我怎麽可能欺負我親生女兒!”

顧平安瞬間頓悟:“你家人認為你會對你女兒下手,開始防備你?”

董忠傑像是洩了氣的氣球一樣,再次癱坐到椅子上,要是沒桌子擋著,顧平安都怕他會滑坐到地上去。

她說:“我覺得他們沒錯啊,正常人絕對不會對自己女兒的未成年同學下手,既然你這麽做了,別人防備你有錯嗎?”

黎旭也終於解開了心中疑團,他皺眉看著董忠傑:“你居然說我們的心是黑的?我們才齷齪?這些話你是不是也罵過你家人?這就是你們之間的沖突?那確實無法調和,所以你認為殺了他們你就解脫了。”

董忠傑終於破防,他表情似哭似笑:“不是,他們怎麽罵我怎麽防備我,我也不會殺他們,可我爸想殺我,他說我再犯就宰了我!我只能先下手了!”

顧平安嘆口氣:“那你不犯不就行了?所以你知道自己以後還會犯,甚至可能已經又犯了,才會先下手殺了你爸,連自己兒女都不放過。因為你兒女都知道你是戀|童癖,都開始鄙視你防備你!讓你在家裏很壓抑,於是你把他們都當成了仇人?”

董忠傑怒道:“我不是什麽戀|童癖,都是她們勾引我的,你們根本不懂,她們就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樣,我忍不住啊,可我再怎樣也不會對珊珊下手。”

顧平安忍住惡心,又問他:“這種事你應該會背著人吧,怎麽你們全家都發現了?”

董忠傑本性暴露,眼淚也幹脆消失掉了,他哭喪著一張臉說:“那天是周日,我四點就下班了,家裏沒人,只有小慧躺在珊珊床上,我就沒忍住。”

黎旭問:“這是你第幾次侵犯她?”

“我不記得了,大概有七八次了吧,小慧那丫頭一開始哭得要死要活,後來還訛詐過我的錢,這也不算侵犯吧!”

顧平安和黎旭為了讓他順利說完自己的罪行,暫時沒反駁。

董忠傑以為他們已經拿到了呂小慧跟老趙的供詞,也不裝了,“我完事正提褲子時,小兵跟珊珊去附近買瓜子回來了,我轉頭看見他倆站在我身後,嚇得心都哆嗦了,珊珊手裏的瓜子撒了一地,嘴裏喊著媽媽往外跑,我肯定不能讓她喊出去。我就攔住她,又給他們錢,還解釋都是誤會。可孩子都大了,不好糊弄,我就嚇唬他們,說出去這個家會散,他們都會被送去孤兒院。”

顧平安問:“他們被你嚇住了?”

董忠傑苦笑:“當時我以為他們被我嚇住了,又一人給了五十塊錢!這對孩子來說可是巨款,反正他們都收了,結果晚上一家子吃飯的時候,小兵就把白天的事都說了。”

他咬牙切齒地說:“這孩子太不懂事太不聽話了,我三番五次強調不能說,他居然等著家裏人都在的時候說出來!都怪他,全都是小兵逼我的!”

這什麽品種的混蛋啊,顧平安有點忍不住了,“小兵才十五歲,他被嚇到了,肯定希望爺爺奶奶跟媽媽能管管你,才會說出來,這能是他的錯?你要不欺負他妹妹的同學,還被他看見,他能說你什麽?”

黎旭給她使個眼色,讓她別太沖動,先把話都套出來再說。不過董忠傑沒受影響,反而更激動了,吐沫橫飛地說:

“我已經跟他們保證過是誤會,以後不會再有了,可他還是當著他媽,他爺爺奶奶的面說出來了,甚至還強調是在珊珊床上!他也不小了,不知道會有什麽後果嗎?他媽當時就要跟我離婚,要帶著兩個孩子走。是我爸媽把人勸住了,那晚我爸說我再犯就拿刀砍了我,我媽說再犯就跟我斷絕關系,他們還讓我在外邊跪了一晚。”

董忠傑說著說著居然委屈起來:“我爸媽從來沒替我考慮過,在兩個孩子面前不知道替我遮掩著,居然罰我在外邊跪著,還說我是病了犯了癔癥,你說我在孩子們心裏還有什麽形象可言!”

顧平安無語極了,“在他們看到你提褲子時就已經沒形象可言了!就因為這些事,你就把他們全殺了?”

“沒有,我老老實實地在外邊跪著,哪怕第二天根本走不了路我也沒偷懶,第二天早上,我爸就說他說話算話,要再犯真會宰了我,又說這事算過去了,以後誰也不準再提。我媽還找到呂小慧,又給了她五十塊錢,叮囑她別把這事說出去,還嚇唬她說出去以後就嫁不了人了。”

董忠傑冷笑:“這丫頭也不是個省油的燈,才兩天就給了她一百塊錢,她覺得找到發財的門路了,又跑來找我,說她想出去打工,讓我再給她一百塊錢,這事就算完了。可我爸把我錢都沒收了,我沒錢給她,就讓她先等等,結果我倆見面又被小兵那小崽子看到,他要是跑過來罵我兩句,我也能解釋。可這小崽子居然又在飯桌上跟全家人說見到我跟小慧在一起,他還說他問過醫生了。醫生說我這是種病,根本治不好,要不就關一輩子,要不就當太監!”

顧平安倒是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小兵十分佩服,才十五歲的孩子,哪怕是處理方式上有不妥,可他已經很聰明很懂事了,攤上這樣的爸,能怎麽辦?他能想到去問醫生,已經很了不起了。

她真恨不得直接拿刀幫董忠傑凈身:“你兒子說的沒錯啊,反正你兒女雙全了,當太監有什麽關系?說白了你根本沒想過控制自己心裏的欲望,只想把家人應付過去,甚至把自己的困境全怪到孩子身上?”

黎旭道:“你覺得孩子不給你面子,總在飯桌上談這事,可他單獨跟你談你會聽嗎?當時你父母和你妻子什麽反應?他們是不是害怕你會傷害珊珊?有沒有帶你去看醫生!”

“看什麽看?我本來就沒病!”董忠傑怒目瞪著兩人,“有病的是他們,也是你們!我怎麽可能傷害珊珊呢?她是我從小寶貝到大的女兒!可珊珊從來不給我好臉,我從她門口過她馬上關上門,我老婆為了孩子沒離婚,可她搬去跟珊珊住,還把床都換了。我媽看見我坐到珊珊旁邊,就把珊珊叫走。小兵還叮囑珊珊別再帶同學回家!別單獨跟我在一起!我爸甚至大半夜在外邊磨刀,我要再犯,他是真想砍了我!”

董忠傑喪氣的臉越來越猙獰:“我犯了錯,我也想改!不過一點小事,呂小慧都沒說什麽,也賠給她錢了,她家裏人根本不知道這件事,還要我怎樣?他們避著我厭惡我,我都能忍著,可他們不該懷疑我會對珊珊下手,他們把我當什麽了?他們還是我的家人嗎?”

他抽泣著擡頭:“你們知道嗎?那天下雨,我幫著收衣服,裏邊有一條珊珊的內褲,我媽看見了,沈著臉搶過去,還叫我別碰珊珊的東西!她可是我媽!她居然以為我會侵犯我自己的親生女兒!”

董忠傑咬牙道:“他們全變了,已經不是我的家人了!”

顧平安心裏沈沈的,當然不是同情董忠傑,而是想到被殺害的那一家子,董忠傑覺得自己煎熬,他父母妻兒不煎熬嗎?

他妻子能提出離婚,他父母能不要這個兒子嗎?兒女看到父親做出這種事,再怎麽彌補也是一輩子的心理陰影。

“所以你就把他們全殺了?”顧平安幹巴巴地問。

董忠傑抹了把臉,“那天我淩晨下班,宿舍的鋪位讓人占了,我就幹脆回了家,一進門就見我爸正拿著刀要磨。見我回來了,他還朝我舉了舉刀,叫我別再犯渾,再犯他就把我閹了!我當時都絕望了,我想說你現在就把我殺了吧,可心裏積攢著的怒火不知怎麽全都冒出來,我就搶過他手裏的刀!之後的事,我就像做夢一樣,一刀一刀地砍過去,砍不動就捅!”

他語氣居然漸漸平靜下來,眼裏沒有淚也沒有悲傷,只有無措的空洞。

“他遲早會殺我的,其他人也遲早會把我的事說出去!我是自保!”

顧平安發現他不再喊爸媽老婆了,而是用他和其他人來代指,看來是真不把他們當家人了。

她嘆口氣:“你在單位有宿舍,你爸並不知道你會在淩晨回家,他磨刀肯定有別的事要用刀。董忠傑,你不是自保,你是自私!你不想再受家人的白眼,還要把錯都怪到他們身上!”

董忠傑楞住,隨後猙獰道:“不!他磨刀一定是想殺我!我沒錯,我就是在自保,我是被他們逼得沒辦法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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